93.第九十二章-《太监的职业素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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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密鸟到现在也没传来消息,恐怕凶多吉少,无论是殿下的授意还是其他人,至少能说明一点,只要公子回来,凶多吉少……我们将公子事告诉殿下,岂不是陷公子与不义。”

    青染闻言,点头附和,公子本就在京城如履浮冰,若是她们一个错误的决定不但没找到要陷害公子的人,反而弄巧成拙,又该如何?

    “我们走吧。”最后看了一眼被百姓包围的邵华池,两人沉默离开。

    回到潇湘馆,青染收到了一封熟悉笔迹的信,几乎在看到的刹那,她激动地双手颤抖。

    蓝音发现她的异状,跟她进了屋,“怎么了你?”

    “蓝音,你和橙心留在栾京,我准备离开京城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,是这封信?”

    “对,是师傅写的,师傅已经到臻国了,并已协助小皇帝平定了叛乱,师傅说在半个月前他就收到了公子的信,公子正往西北的方向走,最终的目的地可能是……戟国!”

    “什么!”

    .

    临近傍晚,大雪渐停,邵华池的手冻得僵了,他搓了搓手,因为不断的舀粥,导致手臂僵硬酸胀,还没等他继续动作就被一旁的景逸拉了过来,清凉的药膏抹在手上,缓解了疼痛。

    “谢谢,景哥。这几日也辛苦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与我客气作甚,帮自家弟弟不是应该的吗?”景逸闻言轻笑,拍了拍邵华池的手。

    正要说什么,好像看到了在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背影,清瘦又高挑,像是忽然被雷劈中一样,邵华池所有动作都挺直了,时间在这一刻静止。

    好一会,邵华池猛地放下了手中的锅铲,疯了一样跑了出去。

    那人正在出城,上了一辆马车,朝着一望无际的雪地前行,就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,只存在于他的幻想中。

    “等……等等,别走!”他如同不懂怎么呼吸的病人,急速喘着。

    “殿下!”

    “华池,你去哪儿?”

    好像有什么隔绝了他的听觉,邵华池的双眼只能看到那辆飞驰的的马车。

    人群一阵骚乱,谁都不知道七皇子这突然是怎么了,刚刚明明还好好的。

    邵华池看到了城门外的马车,行动比思想更快,将代表七皇子的令牌给对方看,“马借我!”

    那经过的路人,呐呐的看着这个“强盗”,受宠若惊:“七皇子!?骑着我的马!”

    感觉这匹马,都镶了一层金似的,等它回来,这匹马就可以改名叫七皇子骑过的马。

    从第一次见面,这个小太监见死不救,他气恼,他愤怒,到后来的每个相伴的日日夜夜,充斥在他们身边的是猜忌、试探、逼迫,但无论是好与坏,他都觉得那个人始终在原地,不会走远,只要一个回头的距离,那人就还是那样淡定微笑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快马加鞭,赶上了那辆马车。

    “停下!”

    赶马车的车夫好像也被疯魔般的皇七子给吓懵了,赶紧停了马车。

    邵华池迫不及待地下马,掀开马车的帘子,里面坐着一个白面书生,面色煞白,惊疑不定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“你、你要做什么!”

    瞬时,从云端掉落谷底,所有的惊喜都化作了绝望和迷茫,邵华池麻木地放下了车帘。

    是啊,他走了,这个世界对他有太多不公,自己对他有太多的亏欠和逼迫,他为什么还想回来呢?

    他永远只剩下自己一个人,傅辰已经不要他了。

    这座城,失了这个人,冷得像一座空城。

    邵华池蹲在地上,空洞的眼神望着地面,冰冷的雪水渗透裤子,钻入了膝盖,冷得刺骨。

    那辆马车早已不见踪影,而他还停留在原地。

    后方传来马蹄的声音,是景逸带着人赶来了,弯身扶起邵华池,“您没事吧?”

    景逸以为会看到一个崩溃的邵华池,但并没有,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脸上是一片从容淡然,“怎么了?那人形迹可疑,才追了出来,好了,板着脸做什么,我们回去继续放粥吧。”

    见邵华池脸上没丝毫一样,景逸才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成长的代价,就是失去那些原本名为天真的东西,塑造一个全新的铜墙铁壁的自己。

    劳累了一天,只有在不断繁忙中,他才能暂时忘却一些想忘掉的东西。

    “殿下,皇上召您去养心殿。”回到重华宫,诡子看到七殿下沉默的身影走来。

    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邵华池习惯性地抚摸了一下腰间的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,在出门之时,他的表情变得冷硬沉稳。

    邵华池到了门口,就遇到被轰出来的大皇子,听说是老八和老十二被困在了羌芜路上,成了那边的夫婿,前些日子送来了书信,堂堂大晋国的两位皇子,居然要待满一年的“上门女婿”才能回晋国,这让向来好面子的晋成帝怎么受得了,你羌芜算什么东西!还不是手下败将!这不大方雷霆,大臣们纷纷劝慰他,如今不宜再开战,偏偏这时候大皇子还上折子弹劾皇二子,自然就撞倒枪口上了,原本好好的赈灾差事落到了九皇子邵子瑜身上。

    大皇子看着邵华池的眼,像是要吞了他一般。

    邵华池平静对视,问好:“大哥。”

    “呵,我可没你这么不安生的弟弟。”大皇子拂袖而去。

    别以为他不知道,老七才是一匹狼,以前不声不响的,现在忽然就崛起了,哪里是什么突然,这根本就是早有预谋,等的就是老二出事这个档口。

    老九这个蠢货,还神童,什么天资纵横,连老七的真面目都没看出来,活该被用!

    “差事到手了?”

    “恩,你我联合,自然没问题。”

    两人相视一笑。

    回到重华宫,邵华池放下了所有笑容,面无表情地走如宫内,拖着疲惫的身体将傅辰的屋子打扫了一遍,亲自擦着那些桌椅瓶罐,他在床下的一个抽屉里找了一样东西。

    两个骨灰盒,陈作仁、姚小光,拿着它们交给诡子,“放到我屋子里,妥善收好。”

    只要这东西在,傅辰就舍不得离开,皇宫里,这两样东西是傅辰最舍不得丢弃的吧。

    哪怕是鬼魂,你也回来看看我吧,傅辰。

    浑浑噩噩地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,将傅辰之前睡过的枕头放到怀里,这是他仅剩的不多的傅辰的东西。

    窝在曾经的傅辰的屋子里,他哪儿都没去,无论是自己的主殿还是偏殿,他更爱待在这个简陋刺骨的屋子里,门外出哪里田氏的声音,似乎在询问,有他的交代,他们不敢将田氏放进去,过了一会她终于被太监们给打发走了。

    父皇,想要一个皇儿。

    田氏也想稳固地位。

    一个拥有皇室血统,能为晋国添加筹码的孩子。

    “哧。”邵华池冷笑了一声,将脸捂进了被子里,那里早就没了傅辰的味道,他还是狠狠吸了一口。

    几根灰白的发丝垂了下来,依旧顶着那张绝美的半张脸,但现在的邵华池若是从背后看就好像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。

    也是因为这样,当晋成帝看到自己宠爱的儿子变成这幅模样,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正在他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的时候,宫外响起了嘈杂的声音。

    蹙着眉,邵华池将被子放置一边。

    那个女人就这样破门而入,毫无章法,身上还蒙着一层雪花。

    怒目圆睁,但邵华池没有丝毫惧意。

    “殿下,娘娘……”一群跟随来的仆从结结巴巴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全部下去,我和皇贵妃聊聊。”邵华池目下无尘看着气势凌人的皇贵妃。

    待所有人离开,穆君凝望着邵华池,惊讶于他才居然早生白发,但邵华池如何与她又有何关系。虽还是那张脸,却变得有些不同了,应该说像一汪深潭,有些深不可测。

    半晌,才开口,“他在哪儿?”

    不用提名字,他们都知道说的是谁。

    “你没去京郊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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