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失的回声(8)-《异端庇护所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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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记得刚被揪到训练区时,有个女孩从“高台”上栽了下来。她的背脊被根尺把长的钢钉扎穿,血从口鼻里直往外冒。海尔芬特叫了人来,那女孩被人拿麻袋装走,就此无隐无踪。

    之后连着几个夜晚,我的脑子里都闪着她掉下来的画面。但那恐慌不过困扰了我一周时间,就被迫人的饥饿和寒冷冲淡了——海尔芬特没把必需品配足分量,他说刺客瘦瘦小小的才好干活,身上不该多一块膘。

    就这样,一边是要命的训练,一边是饥寒交迫,不出十天功夫,我对父母之死的困惑迷茫,还有对失去自由的抗拒挣扎就被最低层的需求掩埋了。醒着时,我想的是怎么吃饱点儿,睡下前,我愁的是怎么暖和点——那该死的饥寒总能把我搅醒!

    又是一晚,我被寒意驱出了梦乡。当我蜷起身体,试图靠手搓热脚底时,一些不同寻常的声响传了过来。

    我微微抖开稻草,只见睡在对面的男孩正蹑手蹑脚地爬回卧铺,他用手托着衬衣前鼓出的一块,那形状看来像块面包!过了会儿,他侧躺了下来,一只手伸到怀里拗了块东西往嘴里塞,片刻后,又是同样的动作。我见他揣着的东西越来越小,只觉得更冷、更饿。

    这一晚我几乎没睡。等到倦意袭来,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时,海尔芬特那副沙嗓子就在宿舍里炸开了。他拎着根满是木刺的棍子从卧铺上揪人,谁动作慢点就给谁一下,整个宿舍里顿时哀声四起。

    我没等海尔芬特走到跟前就从卧铺里跳了出去,然而等我穿好鞋子,准备跟其他穿戴妥当的鼹鼠崽子站到一块时,海尔芬特却堵在了跟前。他耍着木棍好整以暇地瞧着我,我只来得及咽下口唾沫,便被他揪着胳膊转了个面。

    “我说过多少次了?淬魔匕首他妈不是孤儿院,不是养饭桶的地方!只想着吃,只知道睡,你们这群小崽子到了上头能活?”

    他抓着棍子冲我一通乱抽,我忍不住哭叫起来,其他鼹鼠崽子都缩着脖颈,大气不出。最后,他把我揣倒在地,嘴里落了句“去训练场”便阔步离开了宿舍。我含泪吮着胳膊上的伤口,想不通自己哪儿招惹了他。

    说起来,海尔芬特平日里就喜欢小题大做,动辄逮人便打。所以这一回都怪我运气不好,正巧撞到了他的手里?

    而当我吞下眼泪,跟着其他学徒来到训练场后,我才意识到起床遭打只是个开端——这魔鬼似的教官刻意不发食物给我,又在训练结束后留我一人打扫场地。他有意踢翻水桶,把过错扣在我的头上,我被他泼了一身脏水,浑身湿透地回到了宿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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